“檀真,离开这间道观,便不要再同任何人提起你的天眼……这世上道途坎坷,师父却不能再陪你走哪怕一步了。你千万不要怪师父。”
春日的末尾,檀真被送进了钦天监。
同年秋日,青城观的老道偕同一众道士,以“玩弄邪术、祸乱朝纲”的名义被斩首。这群“妖道”的首级被悬挂三日,滴滴答答的血浸透了石板的缝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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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穿过雕花窗户的格子,落在细尘飞扬的宫室里。
十几个梳着圆圆发髻的孩子,穿着如出一辙的白衣跪在地上,低垂着头。
身穿红色官服的臃肿人形拎着一壶酒穿行在这群孩子中间,像是刚刚从酒缸里捞出来的面团子。他步履摇晃,一句话十个字恨不得拖出二十个字的音来。
“陛下垂怜,才让你们入宫得以活命。让你们进来钦天监,不是要你们谋划那些见不得人的妖术,而是要你们安分守己……”钦天监监正一边说,一边舒服地打了个酒嗝,是不是用酒壶在孩子们的头上敲一下。
他洋洋洒洒地抒发了一篇废话,估摸着酒劲上来犯困了,才摆摆手让这些跪得膝盖发麻的孩子下去。
檀真低着头,紧跟着小厮的步伐走在游廊上,微风卷着飘落的梨花飞过红色宫墙,他亦无动于衷。
这春日的梨花,已没有为他盛放的那一朵了。